就是能够将BLM这类非常规政治整合为常规政治

　　欧洲杯系列报道之

　　「比利时修理俄罗斯」

　　比利时人零封俄罗斯。赛前，比利时人与裁判为BLM跪地致意。俄罗斯人大概有些不知所措，像一根根标枪似的杵在原地。俄罗斯球迷大概都是读着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长大的，脑回路粗鲁得很，完全不顾及尊重，他们在现场向比利时人报以巨大的嘘声。这似乎惹怒了比利时人，卢卡库像一把锋利的剪刀，一开场就不断地剪开俄国人的防线，打进一球，最终，比利时人用实力修理了俄罗斯人。

　　BLM是一个倡导社会公平的运动。人们讨论BLM这一运动往往陷入价值观的较量。这种较量很正常，因为一个社会运动之所以兴起，恰恰是因为它有巨大的对立面。欧美社会是一个社会运动社会，社会运动是一种常态。我们看到环保、女权、反堕胎等各种运动此起彼伏，许多明星、艺人、球星往往参与其间。BLM在欧洲杯这一国际赛场上出现，给了我们一个剖析现代社会运动运作特点的好切口。

　　BLM最初是一个社区运动，起源于非裔美国人社区。2012年，美国一位社区巡逻员枪杀了一位黑人男子被判无罪。人们在社交媒体上发起了BLM的运动。此后几年，黑人男子与警察冲突死亡的事件多次发生。2020年的弗洛伊德事件更是令这一运动走向高潮。美国的橄榄球运动员卡佩尼克在奏国歌时单膝跪地将BLM运动仪式化。BLM运动声势很大，民间与当局之间冲突剧烈，这是我们看到的事实。

　　冲突剧烈是事实。弗罗伊德事件之后，游行示威之外，人们甚至发起了推倒雕塑运动。在美国的弗吉尼亚，人们呼吁拆除南北战争时期名将罗伯特李的雕塑。在英国布里斯托，奴隶贸易商科斯顿的雕像被抗议者丢进了河里，用一尊黑人抗议女孩的雕像取而代之。这些都是事实，但欧美社会是一个社会运动型社会，这种事情是常态，在冲突之外，我们也应该看到社会对BLM这一类运动的整合能力。

　　这种整合能力是理解BLM运动的切口。2020年NBA在疫情中开赛，NBA官方允许球员在球衣上展示社会公正信息。球员工会主席保罗在中间与联盟做了协调沟通。NBA开赛日，湖人与快船球员在奏国歌的环节身穿BLM统一着装，单膝跪地，NBA总裁萧华说这是一个特殊时刻，不必拘泥奏国歌起立的规则。从社会底层到精英阶层，从零散组织到NBA这种成熟组织，这种过渡是缓冲，体现的是社会整合能力。

　　2018年，美国橄榄球联盟曾规定球员演奏国歌期间必须起立，随着BLM运动的进展，这条规定也随之撤销。2020年英超重启，同样做出类似规定，允许球员单膝跪地的行为。此次在欧洲杯，BLM在国际赛场上出现之后，国际职业足球运动员联合会随后发表声明，支持比利时队。在这些缓冲中，我们看到保罗、詹姆斯、卢卡库、马塞洛这些社会精英的参与，看到英超、NBA、国际职业足球运动员联合会这些成熟组织的消化。

　　一个社会将BLM这类运动制度化的能力是其真正的肌理。隔岸观火。我们不能只是看热闹，更要思考一下门道。欧美政客在BLM中的表现，人们往往觉得他们有些过分政治正确。佩洛西曾带领议员们单膝跪地为弗洛依德默哀，华盛顿市长将白宫附近的一段街道命名为BLM Plaza。人们觉得这是不是有些过分。其实，社会运动型社会的特点之一，就是能够将BLM这类非常规政治整合为常规政治。这同样体现了社会的整合能力。

　　BLM和环保、女权、反堕胎这一类运动一样，已经成为欧美日常社会政治运作一部分。它起初当然是一种草根的、边缘的社会力量。但当其影响力渐大以后，很自然地成为博弈资源，理念工具，被渐渐纳入常规政治中去。所以，此间的我们觉得佩洛西们过分政治正确，恰恰是因为不理解彼间社会的现实运作。BLM起初确实很激进，在某些具体活动中，甚至有打砸乱象。但长期来看，我们更应意识到法律规约社会的力量。

　　BLM在欧洲杯赛场出现是一个很好的分析切口。BLM从边缘到主流，从草根到精英，从美国到欧洲，从单一的活动转变成一种博弈资源与理念工具，这个过程不仅说明它国际化了，变得声势更大，还说明它正在被消化。这种消化不是简单消弭而是将其制度化。社会公平不一定很快能达成共识，暴力行为同样会偶尔发生，但我们应该洞察到这种变化。一个社会怎样消化掉BLM这种东西，是我们理解BLM的一种思路。

　　以有趣对抗无趣

　　封面图片来自视频截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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